专访华裔导演 Roseanne Liang:我曾想过另一个版本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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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anne Liang in studio for '30 with Guyon Espiner'
Roseanne Liang。 Photo: RNZ / Cole Eastham-Farrelly

Roseanne Liang是一名走向世界的新西兰华裔导演,她凭借反乌托邦网剧 Creamerie(奶油公社)以及二战题材的电影【云中阴影】(Shadow in the Cloud)受到追捧。

不过,这名动作片爱好者第一次出名却是因为她非常私人的故事–她与其欧裔丈夫的爱情故事。电影My Wedding and Other Secrets(我的婚礼和其他秘密)成为许多亚裔新西兰人的文化试金石。

在与RNZ记者 Guyon Espiner谈论她迄今为止的生活时,Liang的下一部电影正准备开机–一部高强度好莱坞动作电影,主演为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和哈利·贝瑞(Halle Berry)。

“天哪,我没办法跟你剧透太多。这是一部受到严格保密的华纳兄弟的电影。它是一部间谍对决类型的惊险动作片,你可以把它当做詹姆斯·邦德(James Bond)和杰森·伯恩(Jason Borne)互相PK的片子,这是我的菜。”

“(能拍这部片子)有许多机缘巧合。我以前拍过一部名叫 Do No Harm (免伤害)的短片,那部片子当年在圣丹斯电影节(Sundance Film Festival)和西南偏南电影节(SXSW)点映期间,我跟一家名叫WME的经纪公司签约,它是美国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之后我的前经纪人离开了WME,成为了哈利·贝瑞的合伙人。她经常提起我,所以当这部戏摆在他们办公桌上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我。我跟这两位无与伦比的女演员(安吉丽娜·朱莉和哈利·贝瑞)都聊过,我们最终决定一起拍这部片子。”

这是一部大制作,相当于【尼基塔女郎】(La Femme Nikita)和【碟中谍】(Mission Impossible)的结合。这是一部当代电影,关于性别平等,女性、以及女性主义,但同时也是一部由我们这个时代两位最杰出的女性动作演员主演的非常棒的、拳拳到肉的动作片。”

做医生还是做导演?

“九十年代末有那么一段难以抉择的时期,当时我即将在医学院开始7年的本科生涯。然后我被艺术的魔力所吸引,因此放弃了医学院的资格。自那时起我就没再回头。坦率讲,我有时候也会想另一个版本的我–那个当医生的我,我对这个特定现实中的自己感到非常开心。”

“老实说,想到现在的我是那个医生的另一个版本,我对自己的现实感到相当满意。”

关于Banana in A Nutshell(果壳里的香蕉人)的回应

“(香蕉人)是一个有种族色彩的说法,通常是中国人用来形容–比如我–在西方社会中长大的华人。’香蕉人’的意思就是说你外表还是黄皮肤的,但内心已经是白人了。这是一个很有问题的说法,通常不被视为正面用法。我想驳斥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它当做影片的名字。”

“那是我生命中一段非常紧绷的日子,我拍那部纪录片基本上是为了了解为什么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以及为什么我的父母不用我习惯的方式来沟通。别人家的父母都会对他们的孩子说’我爱你,我为你感到骄傲’,我是亲眼见过的。但我的父母却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话。我想知道,你们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在我的人生道路上要设置那么多的障碍?”

之后我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意识到,我太犯浑了。他们一直在说爱我。他们督促我要拿好成绩,因为他们知道我有那个能力,他们知道我可以有很出色的成绩,所以这绝对是他们能接受的最低限度了。每次我一回家,我妈问我的第一个问题通常是’你饿了吗’–这就是她说’我爱你’的方式。但很长时间以来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可真瞎。而这也让我在拍那部电影的时候感到非常尴尬。在某种意义上讲,这部电影变成了一封向他们表达爱意的信,是对他们说,’如今我终于懂了你们,理解了你们。'”

跨文化的紧张关系,过去与现在

“我认为社会的、以及每代人之间的问题对某些人来说仍然存在,但另一部分人选择向前看,这事不好说。我想人们仍然能在【果壳里的香蕉人】和【我的婚礼和其他秘密】发现新的感悟,我清楚这一点是因为有影迷给我发电子邮件并说, ‘我正与我的伴侣经历这样的情况。’这不仅仅局限于新西兰华人和新西兰白人之间,人们会(在电影中)看到他们自己的关系,无论是同性关系,还是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关系。这些跨文化分歧发生在世界各地。”

Taika Waititi(新西兰明星)的观点对吗?新西兰是一个种族歧视更严重的地方吗?

“这是一个充满了陷阱的陈述。这是一个充满了陷阱的问题,因为我没法说。感觉就像是一个双输的局面。”

“新西兰确实有尚未解决的种族情况存在,其中有些部分还在恶化;但这里也取得了飞跃性进步。所以我不会坐在这儿说 ‘新西兰是一个种族主义国家’。种族主义者确实存在,并且这个群体的数量也超过了安全水平。”

“但我也需要承认,我的个人经历与原住民是不一样的,这是代际之间的差异。”

“我的一生中从新西兰获得了许多非常好的机会,我对此心怀感激。但我也非常清楚,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有一些尚未解决的代际问题存在,这些问题有永远无法解决的风险,事实上也在日趋恶化。”

文化战争

“上世纪九十年代,当我们在学校学习美国民权运动时,我当时想,’民权运动在六十年代应该已经解决了。’但在2016年以及之前–尤其是2016年,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历史是一个循环,并且是一个可怕的循环。我们必须像电影【不朽的园丁】(The Constant Gardener)那样保持警惕。我们必须不断耕耘、不断播种、浇灌,让这个花园不断生长。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以免我们开历史的倒车。”

政治与电影制作

“没有人愿意被强制灌输’对他们好’的东西,如果你清楚我所指的是什么。我做电影是因为我想与人性对话。我想要对人性保持希望。我对看那些’人吃人’ 的电影不感兴趣,因为我每天在新闻里都看到这样的事,网上每天也刷到这样的事,所以我的电影里不需要出现这些东西。”

关于拍一部梦想中的电影

“是的,我可能有这个机会了!我现在正在努力。我之前有幸采访到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我也直截了当地对他讲过。【终结者2】(Terminator 2)是我正在攀登的高峰,如果我能拍一部像【终结者2】这样的电影,那真值了,拍完就可以快乐地闭眼了。”

本文为英文报道的部分翻译,原文首发于R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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